上纵横小说APP,新人免费读7天
已抢580 %

第五章

圣洁羽翼

自昨天猪栏一行后,二世既因发现了新的蛛丝马迹而有些振奋,却又对线索再一次断开而懊恼。结社在亚登的行动太过隐蔽,亚登的市民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邪恶的组织正在他们的城市中蠕动着。二世这一夜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在拉菲房间里的发现,但除了那古怪的展示柜和锁上的衣橱,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你怎么了?一副丧家犬的样子?”紫罗兰头也不回地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又做噩梦了?”

“......关你屁事。”

“难得人家关心你一次。”

“得了吧,哪次你没有损我的?”

紫罗兰立刻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准备骂人,二世却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一件斗篷便出了门。

今天的亚登天色阴沉,还刮着不小的风。二世把斗篷紧紧裹在身上,往屋外走去。不过他在走之前还是往他们房间的窗口喊道:“我出去逛逛,待会儿回来!”

“...死外面吧!...”

噫,多么烈的“北方小姐”哦。

今天巡逻的士兵较往常多了一些,他们似乎都不太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来走动。一队士兵从二世身边经过,不停发着牢骚。

“哎呦,今天可真冷。”一名士兵不停往手上哈着气,一边说到。

“天气也该转凉了,只希望不会下雨吧。”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听说执政官大人亲自来兵营骂人了。”

“好像是一个贼把五个我们的人给放倒了。”

“做掉了?”

“没,只是用烟雾弹把他们呛得找不着北。”

“哦,那可真是倒霉。”

“...噫!这风越来越大了。”

“咱们得去找点酒喝。”

“执勤着呢,待会儿去。”

士兵们咒骂着天气之后一晃一晃地离开了,二世看着这帮人,不禁觉得还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素质更高。不过他们也提醒了他,他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起来,于是他决定去找间酒馆,稍稍喝一杯,再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不过二世在亚登晃悠了许久都没找到一家酒馆,正当他要放弃希望打道回府时,一股酒鬼身上的臭味从前面一间屋子里传了出来。

二世走近一看,这家酒馆似乎是新开张的,墙上新刷有颜料,看起来很醒目。酒馆里只坐了两三个人,外加一个守在吧台的老者。

那老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二世,他打量了二世一番,二世还觉得很奇怪。不过老者还是冲他喊道:“与其在外边忍受冷风,不去进来喝两杯暖暖身子,意下如何啊?!”

“恭敬不如从命。”

二世以前也在酒馆里混过,可是他从来没闻过这么剧烈的酒臭味。其他几个客人早已喝得人仰马翻,有一个甚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着。都是些年轻人。

二世盯着他们摇了摇头,坐在了吧台前,拿出一枚银币放在台子上,说道:“这个银币能买到最好喝的酒是哪种?”

老者从桌上摸起这枚银币,接着从他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瓶酒,放在了桌上说道:“你尝尝这个如何。”

这时,坐在旁边的那个醉酒的年轻人转过头来对二世说道:“我的朋友,你可千万别相信这臭老头说的话,他说鸟儿之所以能飞是因为它们会飞!你知道吗?这不是放屁吗?明明是因为它们的妈妈教会它们飞好吧!”

“窝囊玩意儿,安心喝你的酒吧!”

这个年轻人又开始哭泣起来,说道:“你不知道,我的事业全毁了,全毁了!我本来可以......”

“你放屁你本来可以,你就是一个巡街的小卒,面对现实吧!”

“你才放屁呢,我可是要当...”话还没说完,他便一口吐在了他脚下,稀里哗啦地吐出来瀑布般的液体。

“这帮家伙怎么了?”

“这五个蠢猪昨天下午被一个贼给摆了一道,先是被长官骂了一顿,然后被踢出了亚登卫队。他们昨晚就来了,然后一直喝到今早上。”

原来这五个家伙就是昨天让二世逃掉的小兵们,二世突然觉得一阵悲哀,他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会窝囊到如此地步,他又开始可怜起他们来,觉得实际上这帮人也不坏,只是蠢了点。

“喂,你们几个,待会儿可得给我把地扫了才准走哈!托你们的福,我直到刚才才迎来一名新客人。”

二世笑了笑,之后拿起一个酒杯,将老者给的酒拿了起来。他刚打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麦芽香气扑面而来。二世目瞪口呆地盯着这瓶酒,倒了一小杯出来。只抿了一口,二世便觉得天旋地转,但是喉咙却不觉得难受。

“这是什么玩意?”二世用手撑着桌子说道,“力道真大!”

“嘿嘿,这酒名叫‘月槲之杯’。”

“月槲之杯?那可真是名副其实呀!”

“可不是?只消一杯便可以让你一觉睡到第二天,要是喝多了的话月槲则会亲自邀请你去喝酒,永远地喝下去。”

别看这酒瓶还算大,实际上里面只有很少的酒。不过二世也不敢喝太多,他可不想像旁边这几个家伙一样在大白天就喝的烂醉。

又有一个醉鬼倒在了地上,老者叹了一口气,对二世说道:“我少算你点钱,你可以帮我把这几个家伙抬出去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没问题。”

二世挽起袖子和老者一起开始把这几个臭气熏天的家伙搬出酒馆,放在门口的角落里。

“说起来,你是受了凉还是怎么?看你脸色这么苍白。”

“哦,我本来就这个肤色。”

“是吗?”

“我来自北塞让。”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北方来的香料商!我听人提及过你。”

“那可真是荣幸。我叫斯泽吉姆二世。”二世看了看眼前这个老者,又看了看旁边这个“新刷”的酒馆,大胆地问道:“你一定是老佩朗德吧?”

“没错,就是之前店子被砸了的那个倒霉蛋,哈哈。”

二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五个人都给抬出来,期间又有一个人在门口呕吐了起来。

“这些家伙喝的可真多,看来要在这儿躺上一阵了!”老佩朗德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得叫人来把他们领走。”

二世笑着看这几个不省人事的人,不过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他脸色极其苍白,嘴角还有一些白泡,四肢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家伙看起来不对劲啊?”二世走到那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脸说道:“老兄!你还在吗?”

这个人完全没有回应,二世又摸了摸他的颈项,发现他几乎要没有了脉搏。

“不好,这家伙喝太多了!你怎么都不劝他们啊?”

“我昨晚没多久就睡了,谁知道他们能喝那么多。他的同伴们不是都没事吗?”

二世赶紧掰开这个人的嘴巴,然后用手指去抠他的喉咙。在费了一大番力气,右手沾满腥臭的口水后,这人总算吐出了一大摊肮脏的液体。

但这人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二人都开始慌了起来。

“要是这家伙死在我家门口,那我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你以前没遇到过这情况吗?”

“我这个酒馆才开了半年!”

“噫!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得带他去神殿!”

“不是应该找医生吗?”

“祭司侍女们会帮忙的!总而言之快走吧!”

二世和老佩朗德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地上抬起来,一路小跑着往神殿所在的方向跑了去。

在塞浦路地区,一座城邦只有一个神殿,而这个神殿只服侍一个神祇。没有人记得为什么自己城邦的神殿要供奉这个神祇,但人们的信仰之深,绝不亚于北方的教会信徒。亚登供奉的则是舒朗,一个头戴桂冠,手持猎弓的女性神祇,主丰收和渔获的女神。虽然一座城市的神殿只侍奉一个神祇,可所有的塞浦路人都敬仰所有的神祇,而这些神殿所提供的服务也多种多样:预言、丧葬、婚礼、接生、医疗等等等等。一座神殿虽然只有一名女性大祭司,可大祭司麾下拥有众多侍女,完全能胜任这些职务。

舒朗神殿位于亚登西北方,离议政广场不远。它的基底建立在一根粗壮的石柱上,然后延伸到周围的两三根石柱。有大大小小十多座桥与神殿相连,在神殿入口处则是一尊巨大的舒朗塑像,塑像脚下则是一个蓄水池,水池底部全是亚登人捐赠给神殿的钱币。

二世和老佩朗德抬着患者直奔神殿门口,而神殿入口处有两个武装士兵把守着。

见两人抬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跑了过来,守卫们先是让开道路,接着喊道:“喂!你们俩!发生何事了?”

“这家伙酒喝太多了,要去见月槲啦!”老佩朗德一脸苦笑地回答道。

“是吗?那赶紧进去。他还没到能跟月槲喝酒的年龄。”

神殿内部很是宽敞,周围的墙壁上全是华美的雕刻,这些雕刻讲述着舒朗的故事与功绩。有几名侍女在打扫地面,还有几个在做祷告。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她们都朝入口这边看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我是亚登市民佩朗德!有个人喝酒喝得太多了,需要帮助!”

那名侍女看了眼那个醉鬼,叹了口气,接着朝楼梯那边喊道:“拉菲?拉菲!你忙完了吗?”

二世心里一怔,朝楼梯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儿,抱着一个空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安珀拉姐姐,有什么事吗?”

“这儿有个被月槲约了酒的年轻人,你带着他们去找艾尔。”

“好的姐姐。”

二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女孩子,而他现在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她。拉菲个子不高,银灰色的长发垂在她脑后。虽然她有着塞浦路地区标志性的高鼻梁和棕色眼眸,可她的肤色却很像北方人。拉菲脸上长着些许黑痣,但依旧不能阻挡她的美丽。唯一不足的是,由于这一年多来受的罪,拉菲的眼神很疲惫,眼袋也有些肿,手背上有很多像是针刺的密密麻麻的伤痕。

见二世一直盯着自己看,拉菲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二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人家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被您的美丽深深地吸引了,还希望您不要怪罪。”

拉菲掩面一笑,说道:“这位先生请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喂喂你俩,要聊待会儿聊,这家伙要死了!”

老佩朗德及时地阻止了二世,救了这人一命。拉菲把二人带到了位于神殿地下一层的药房。这儿到处都有点燃的蜡烛,哪怕是在地下也能看的很清楚。有一个侍女正在用天平测量着一小袋药材,她看到拉菲一行人之后笑了笑,说道:“让我猜猜,又有一个人妄想参加月槲的酒会了?”

拉菲朝她鞠了一躬,说道:“艾尔姐姐,还请您救他一命。”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呦。”药房侍女转身前往储存药材的柜子,又吩咐道:“拉菲,打盆水过来吧。”

“好的姐姐。”

拉菲拿起角落里的一个铜盆之后便离开了药房,二世和老佩朗德则把病患抬到了药房里的一个草席上。

“噫呦喂,这人身上味道太大了吧!我很久没遇上这么醉的人了。”艾尔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

“他跟他的朋友们喝了个通宵,可就他一个出问题了。”老佩朗德搔了搔头回应道。

艾尔又摸了摸病人的脉象,而他的脉搏已经微乎其微了。她眉头一皱,说了一声“不妙”,之后又快速地走到药柜前,打开其中几个柜子,取出了好几样草药。接着她走到另一边的工作台上,把这几味药和在一起研磨了起来。

“他吐过没有?”艾尔突然问道。

“这个小伙子想办法让他吐了出来。”老佩朗德指着二世说道。

“嗯,干的不错。”

二世委婉地笑了笑,继续看着艾尔忙活。这时拉菲也抱着水盆回来了,艾尔掐着病人的脸颊让他张开嘴,接着把草药倒了进去,又舀了一碗水给他灌下去。在服下这剂药方后,病人很快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脉搏也从微弱变得有些亢奋,身体也开始发热发汗。

二世惊叹于这草药的功效,可他还没来得及发问,艾尔便说道:“把他抬到楼上去,他得在这儿躺上一段时间了。拉菲,带他们上去。”

“好的姐姐。”

老佩朗德长出了一口气,二世也为这人得救而高兴。他们两人在拉菲的带领下把病人抬到了位于神殿第二层的疗养室。有许多人都在这里接受侍女们的照料,有的受了很重的外伤,有的则病得跟个死人一样。拉菲找到了领头的侍女,跟她交谈了下后走了回来。

拉菲指着角落里的一张床说道:“把他抬到那张床上去就行了。”

把病人放到床上去后,老佩朗德这下彻底放了心。他不停地赞美着神殿的侍女与诸神们,朝她们行着礼,接着他便拉着二世准备离开,二世却打算现在这儿停留一段时间。

“啊,老佩朗德你先走吧,我想在神殿里四处看看。”

“是吗?”老佩朗德走到二世跟前,耳语道:“你最好还是跟我走吧,毕竟你是异教徒,我们正事办完就走。”

“严格意义上讲,我可不是异教徒,我只是还没有确立自己的信仰。我四处旅行,也有寻求上天指引的意味在里面。”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耽搁你了,我希望阿芙约能给你带来启示。”

说罢老佩朗德便离开了神殿,还丢了几枚钱币在神殿门口的蓄水池里。二世在这个偌大的神殿里走来走去,悄悄观察着周围侍女们的一举一动。

见二世在神殿里闲逛,拉菲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位先生,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您不要在此逗留。”

“哦抱歉,我只是在随便看看,我待会儿就离开。”

拉菲点了点头,接着走到神殿的阳台处,站在栏杆旁发着呆。二世也跟着走到了她身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

这儿的视野几乎覆盖了整个亚登城,无数的桥梁、石柱、房屋、雕像与阴沉的天气共同组成了一副梦幻般的画像。

二世开口说道:“即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亚登依旧美丽动人,对吧?”

“嗯。”拉菲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城市,说道:“每当晨曦来临,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这儿是我的家,住着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们。”说着说着她低下了头,抚摸着手背上的伤疤。

“不光你热爱亚登,亚登人也同样热爱你呦,拉菲。”

拉菲慌忙抬起头,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说道:“请不要说笑了,像我这样麻烦的人,亚登的人们不厌恶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别这样,拉菲。”二世转过头,真诚的看着拉菲,说道:“亚登的人们都发自内心地喜欢你,比如阿冉那小子。”

“您和阿冉是朋友?”

“应该说是贸易伙伴吧,我已经把他当个商人看了。”

拉菲听罢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他终于像他父亲一样,要去追逐财富了呀。”

“嗯,而且是相当大的财富。”二世说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起来,不过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总之,别太自怨自艾,你是被爱着的,要记住这一点。”

“可是我......”拉菲又抚摸起手背上的伤痕,低下了头。这次,二世走到她面前,轻轻捧起了她的手,专注地看着她的伤痕。

拉菲被二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她的脸突然涨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这是?”

“你一定忍受了许多吧?”

“恕我直言,这与您毫不相干。”拉菲说罢抽回了手,不停地摸着那些疤痕,说道:“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是谁,如果您没有其他事,请回吧。”

“我想要帮助你,拉菲。”

拉菲突然抬起头,嘴角抖动着瞪着二世,接但二世那真诚的眼神又让她脸红起来。她转过头去,声音放低了一些说道:“您到底是谁?”

“我名叫斯泽吉姆二世,是从北方来的香料商。我亲眼目睹你的遭遇,因此我想帮你摆脱恶魔。”

“不...你是北方的异教徒......你一定有其他目的......”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话,可拉菲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眼角也开始泛起泪光。二世很清楚,拉菲是在故作坚强,而且经过了这么久,她几乎已经放弃了。

“我从北塞让一路南下,一路上见过不少人,遇过不少事。当然,你的情况我也见过。实际上,我家族里就有人跟你一个情况。”

拉菲很质疑二世的言论,而二世则把之前他讲给阿冉的故事再给拉菲讲了一遍。“我姑妈被其他人抛弃,她自己也完全屈服于恶魔的淫威,因此她没能挺过去。但你不一样,拉菲。当克兰门汀占据了你时,所有的亚登人挺身而出,对那恶魔喊道:‘无耻的克兰门汀,把拉菲还给我们!’,大家都在为你而战。所以,你绝不可屈服,拉菲。”

“我没有屈服,我没有屈服!”说到这里时,拉菲已经开始哭泣了起来,说道:“我只是...太累了。您知道吗?每当我站在镜子前,那个恶魔就会在我耳边低语,要我投入那个无名之王的怀抱!那个恶魔的主人!他每天都会在我耳旁,诅咒我爱的神明和我身边的人们!你能想象这一年多来的煎熬么?再说了,连阿尔特翠丝大人都无法驱逐克兰门汀,您为什么会认为您能帮我?”

“正因如此,我才决定要出手相助。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方案,但我已经向阿冉发誓,要把克兰门汀彻底打败。而基于一名商人的信用,我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到。”

拉菲看着二世那坚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斯泽吉姆二世先生,为什么您如此坚决地要帮我?”

“第一,这是我与阿冉的交易内容之一,所以我必须帮你。第二,我痛恨世间一切恶魔,巴不得他们全都消失。第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儿,在她最美好的年纪错过她本应过上的生活。”

“......您这么做,克兰门汀那恶魔一定会伤害您,我不能再让更多人因我而受伤了。”

“只要能赶走克兰门汀,我毫不惧怕危险。亚登的市民们都敢挺身而出,我为什么不能呢?”

二世极其坚决的态度显然打动了拉菲,她不停地摸着手背,动摇着。

“...我...请容我想想...”

“拉菲,恶魔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摧毁你的意志,光靠你自己是敌不过克兰门汀的,帮手越多越好。”

“......”

拉菲抬起头,看着二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愿阿芙约赐福与您。”

“你答应了?”

“我的确不应该太过自责,我不能因自己的想法而自说自话地阻止别人。”

“正是如此,拉菲。”

“嗯。可是,克兰门汀来无影去无踪,到底要怎么才能打败它?”

“我可以先问问,之前你是怎么对抗它的吗?”

拉菲伸出她的手,指着手背上的伤说道:“克兰门汀每次出现时,它都会在我耳边说话。阿尔特翠丝大人跟我说过,它就是要使我焦虑,趁我不注意时夺走我的身体。所以,每当当它开始说话的时候,我就会用这个。”

拉菲拿出了一根银色的细针,说道:“我就会用这个刺我的手背,这可以让我冷静下来,不去理会它的话语。”

“这有用吗?”

“嗯,自阿尔特翠丝大人教我这个方法以来,克兰门汀占据我的次数少了很多。”

“真是辛苦你了。但为什么克兰门汀会找上你而不是其他人?”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没有任何值得夺走的东西:我来自贫民窟,没有双亲,没有恋人,除了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之外别无他物。”

“你弟弟?就是那个叫唐纳德的?”

“他从小就惹事生非,长大后更是猖狂无比。他堕落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您能想象吗?他居然去偷死者的陪葬品!”

唐纳德之前在老佩朗德的酒馆里被人给打死了,二世也没有从阿冉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在现在这种毫无头绪的局面下,收集的信息越多越好。

“有没有这种可能,是你弟弟的种种堕落行径招来的克兰门汀?”

拉菲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气地说道:“虽然唐纳德已经无药可救了,可他毕竟是我亲兄弟,您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认为他就是罪魁祸首。”

“可这是唯一行的通的解释,恶魔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缠上某一个人,它一定是带着目的来,或是被种种邪恶行径吸引而来。”

听二世这么说,拉菲起了一身冷汗,也开始思考着这个可能性。“我还是不敢相信,这太可怕了。”

“那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没有...”

“那就对了。关于唐纳德,你有想到什么吗?”

“您是指?”

“任何奇怪的行为,尤其是在克兰门汀找上你之后。”

拉菲努力地回忆了下,可她还是摇摇头说道:“抱歉,我现在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异样。”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回想。”二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可惜现在没办法问他本人了。”

一听这话,拉菲很是惊讶地问道:“您知道他的事吗?”

“嗯,我听人说过了。真是可惜啊。”

“我倒认为,他搬出亚登对亚登的市民们来说是件好事。”

“你说什么?搬出去?”

二世的反应比拉菲的更大,她不解地问道:“您不是说您知道吗?”

这完全出乎二世的预料,拉菲不仅不知道她兄弟几天前被杀,还以为他搬出了亚登。事有蹊跷,二世立马清了清嗓子,飞快地转了转脑子,说道:“咳咳也许是我听错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被人给扔了出去。”

“他自己搬出的亚登,什么话都没留给我就走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搬出去的呢?”

“阿尔特翠丝大人告诉我的。”

亚登的大祭司骗了拉菲?为什么?二世正要进一步询问时,他和拉菲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神殿入口处传过来。二世转过去一看,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高大女性正领着两个侍女从外边走进来。

“阿尔特翠丝大人。”看到她的侍女们纷纷朝她行礼,拉菲也不例外。阿尔特翠丝一下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拉菲和他身旁的二世,朝这边走了过来。

“年轻人,如果你是来寻找爱情的话你恐怕会失望的哦。”阿尔特翠丝微笑着对二世说道,接着又对拉菲说道:“拉菲,去其他地方看看你的姐姐们需不需要帮忙,今天受凉的人有点多。”

“好的,阿尔特翠丝大人。”拉菲悄悄看了二世一眼,便离开了。

见阿尔特翠丝一直盯着自己看,二世便朝她鞠了一躬说道:“日安,祭司大人。”

“你是何人?”

“名为斯泽吉姆二世。”

“来自何处?”

“北塞让。”

“所为何事?”

“寻求心之所向。”

阿尔特翠丝弯下腰,贴近了二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二世丝毫不为所动,同样直勾勾地看着阿尔特翠丝那翠绿色的眼睛。在对视了一会儿后,阿尔特翠丝微笑着收起她那咄咄逼人的态度,说道:“阿芙约的双臂向所有迷茫之人展开,如若有求于她,只需虔诚祈祷即可。”

“您的指导我会铭记在心。”

“你有成为阿芙约追随者的资格,但你现在仍旧是凡世迷途之人。神殿还不是你的归宿,如若无事,还请回吧。”

见阿尔特翠丝下了逐客令,二世便打算找个理由拖延时间,顺便暗中观察这位大祭司。“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噢?那么,我如何才能帮上你呢?”

“我听闻塞浦路的大祭司们都善于预言,提前告知人们他们将会遇上的事。”

阿尔特翠丝笑了笑,之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挑了个好日子,今天阿芙约隐于云层之上,平时她的光芒照耀大地,亦会掩盖人间的走势。而且今日我事务不多,也能为你做一次预言。”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你赶时间,我们马上就能举行预言仪式。只不过你得先募捐十枚银币,像其他亚登人一样,让神殿能更好地服侍神明。”

二世毫不犹豫地摸出十枚银币,阿尔特翠丝点了点头,让一名侍女接过他的钱币。之后她把二世带到了神殿最顶层的天台上,来到了一张石制的圆桌旁。圆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式用具,以及风干过的花卉。

阿尔特翠丝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并让二世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她的一名侍女从楼下拿了一盘奇怪的小瓶上来,放在石桌上。

“虽然我问过你了,但我还是得再问你一遍。来者何人?”

“斯泽吉姆二世。”

“从何而来?”

“北塞让。”

“所为何事?”

“寻求心之所向。”

“阿芙约在上,请您暂时收起您的光辉,让这年轻人所问之事的答案得以显现!”接着阿尔特翠丝念了一大串二世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她身后的两名侍女也跟着念着咒。

“你无需开口,于心中诚心诚意发问即可!”

二世看着这帮异教徒装神弄鬼的样子,倾尽全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很难受。虽然他完全不认为这帮人真的能做出预言,他还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在心中默念着他的问题。

“拉菲家中的秘密,如何破解?”

阿尔特翠丝先是喝下一瓶红色的液体,之后她的侍女点燃了一束药草,燃起一阵烟雾。阿尔特翠丝吸入了那淡蓝色的烟雾,立马变得神情恍惚起来,而这时她的侍女们开始高声唱诵起一些古老的咒文,整个仪式神秘而严格,容不得丝毫纰漏。二世被这古怪的仪式弄得头皮发麻,但是又不敢说话。

“啊!!!!!”

阿尔特翠丝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似的大喊了一声,接着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一边撑着石桌一边不停地流着冷汗。

“阿芙约在上,那到底是什么?”阿尔特翠丝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说道:“年轻人,你到底是谁?”

“您到底看到什么了?”二世不解地问道。

阿尔特翠丝深呼吸了几下,将绷紧的身体放松,之后说道:“你要问的事,我得到它的预言了。但这个过程比我想的还可怕,看来你要的可是极为重要的答案啊。”

这是今天二世第二次被震惊到,他紧张地问道:“所以您有答案了?”

“阿芙约归去时,欢乐之子将唱诵欢乐之曲。其中奥妙,有意者自知。”

这是什么古怪的谜语?二世又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大祭司实际上就是在说一些棱模两可的话来混淆视听罢了。不过他还是装作很感激地样子,朝她们行了礼。

“感谢您!您的话语我会铭记于心。”

“那再好不过了。现在我很累,我需要休息一下,请回吧,斯泽吉姆二世。”

见阿尔特翠丝疲惫成那样,二世也没有留下来的想法。他又朝她们三人行了礼,之后一个人快速地离开了神殿。

等到他离开神殿很远,二世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他的肺,但这令他快速地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收集到了两个信息,一是亚登的大祭司—阿尔特翠丝因为某些缘故向拉菲隐瞒了她兄弟的死讯,而且她身边的侍女们也没有同样透露。二是阿尔特翠丝做出了一则令人迷惑的预言,二世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如果这则预言真的在回应他的提问的话,这也太过离奇了。莫非我主在异教徒的土地上仍旧在帮助着自己?这样的想法不禁涌现出来。

二世还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昨天在猪栏发生的事件。那明显是守卫们在猪栏蹲点,等着有人踏入拉菲的家门。为什么亚登的守卫们会专门在贫民窟蹲点?莫非他们也与结社有关联?

这一切太过复杂,没有关键情报出现前,二世绝不能轻举妄动。他整理了下衣襟,暂时把这些问题抛在一边,朝金葵酒店走了去。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他便看到有两个人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一个是刻意精心打扮过的、宛如贵族小姐般的紫罗兰,另一个则是满脸兴奋,嘴巴一张就不停的阿冉。

“呦,看样子两位今天玩的很开心啊?”

“啊,斯泽吉姆二世先生!”阿冉看到二世后高兴地朝他打招呼道。

“主人。”紫罗兰倒是平平淡淡地朝二世行了礼。

“紫罗兰小姐,我很是希望能再次同您一起在亚登游玩,有您在身边,哪怕像今天这样阴暗的天气也熠熠生辉!”

二世听着这拙劣的情话,忍住不笑。紫罗兰则微笑着朝阿冉说道:“今天过得很愉快,阿冉先生。我很期待能再同你出门,”接着他有又了一眼二世,说道:“只要我主人允许。”

二世耸耸肩朝阿冉说道:“好好享受每一天就对了。”

“说的没错,先生。”

阿冉跟二人道完别后,一溜烟跑掉了,还不忘做一个前空翻,看来他的确很高兴。

“可怜的孩子。”紫罗兰一边说道一边走进了金葵,二世也跟在他后面。

“什么嘛,我以为你玩的很开心呢。”

“到底是谁玩去了?大清早出门这么晚才回来。”

“呵呵......”

“我跟着阿冉把亚登转了个遍,收集到了一些可能有所帮助的信息。”

“说来听听。”

“你先说。”

二世皱着眉头瞥了一眼紫罗兰,接着说道:“我今天发现,阿尔特翠丝向拉菲隐瞒了她兄弟的死讯,而且我还请她做了一则预言,我得到了一段谜语,可能隐藏其中的就是拉菲家里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相信异教徒的鬼话了?”

“聊胜于无嘛!那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搜集到了关于唐纳德的一些情况。”

“哦?是他揍了多少人吗?”

“闭嘴听好!我听街坊们说,虽然唐纳德一直以来就是个混球,他之前还没有那么暴力。但是在一年前,他突然变得很暴躁,经常上街跟人打架,而且一打就一定要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正好是在克兰门汀找上拉菲的时间......”

“正是如此,虽然也有可能是姐姐被恶魔附身导致他如此烦躁,但也不排除他与克兰门汀有直接联系的可能性。”

二世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啊。”

“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预感到,我们摸到老鼠的尾巴了,我的朋友。”

上纵横小说支持作者,看最新章节

海量好书免费读,新设备新账号立享
去APP看书
无恃之刃
加入书架
字体
A-
A+
夜间模式